第十章：C级任务

 

“我好像闻到了炸天妇罗的气味……”鸣人打着哈欠从洗手间里走出来，趴在餐桌上等吃，活像只懒懒的大金毛，背后恍然有一根尾巴在摇。

 

佐助把面捞起来，打下一个鸡蛋去：“是吗？那也许你昨晚没把碗洗干净，吊车尾的。”他转过头看着鸣人，万分嫌弃道，“你究竟什么时候能意识到盘子的底部也要刷一刷呢？”

 

“胡说！”鸣人立刻来了精神，噔噔噔地跑到厨房里拿起盘子嗅：“明明很干净！”

 

“那是因为我刚刚洗过！”

 

鸣人于是哼哼唧唧地嘟起嘴巴：“又没有证据，现在佐助说什么都行……”

 

“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……好吧，下次我会让你看个明白的。”佐助搅拌着番茄汤面，“早饭做好还需要时间，趁现在你去把屋子扫一下。”他把蛋壳倒进垃圾桶里，注意到它满了，“为什么我们两个人一天能产生那么多垃圾？”

 

鸣人把垃圾袋拿出来扎紧，又套上一个新的：“佐助，你记得我们最近两天好像都没有倒垃圾吗？我觉得它现在已经有点发酵了……”

 

“是这样。”佐助想了想，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，“不过最近比较忙……”

 

第七班既然已经成立，自然就开始接任务了。虽然一开始的D级任务都是很毁三观的找猫拔草之流，一天下来体力消耗也够大的了。甚至有一天晚上他们回来都筋疲力尽了，勉强支撑着吃了碗泡面倒头就睡……鸣人对那顿晚饭表现出很强的不适应，倒让佐助有点吃惊。

 

“我还是很喜欢吃一乐拉面啦，”鸣人跟他解释，“可是现在天天吃已经不行了……就是，我该怎么说，会腻吧。”

 

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笑了：“我果然还是喜欢佐助做的菜。”

 

佐助抿了抿嘴，“白痴……”

 

尽管当时这么说，但他觉得自己的脸大概在冒烟了……鸣人的直白老是能让他感觉到窝心。

 

天光熹微，初秋的树叶已经有点泛黄了，被阳光一点，自然地流露出一段金色。锅里的汤料咕嘟咕嘟地沸腾起来，冒出一股一股暖融融的水蒸气，就这么深棕地浇进雪白的面条里，爆发出一阵香味。鸣人在外面吭哧吭哧地扫地，时有座椅搬动的轻响。

 

佐助听着外面清脆的鸟鸣声，有些失神：“……”直到鸣人把扫把一放，兴高采烈道：“我扫完啦！”

 

“刚好，”他笑了一下打开锅盖，“可以过来吃面了。”

 

 

卡卡西不知道别的班氛围怎么样，但他知道他的第七班在怪异程度上绝对位于榜首。这天早上远远地他就看见三个孩子等在桥上了，卡卡西纵身一跃，打了个哈哈道：“等很久了吗？今天我又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……”

 

话音未落他就已经扫遍了全场，只见鸣人拉着佐助嘀嘀咕咕比比划划，完全没注意到他来了的样子；佐助配合着鸣人的动作拿出苦无，仿佛眉头微皱，仿佛思考着什么。小樱隔了他们几乎半座桥远，脸色苍翠得和树木融为一体，见到卡卡西脸上不由得闪现‘得救了！’这样的希望之光。

 

卡卡西：“……”

 

一时空气静默，只有鸣人说到激动处，声音大了点：“……假如我们上次这样的话，那个面具男肯定躲不过去，被打个落花流水的说！怎么样，怎么样！？”他那双亮亮的狗狗眼期待地看着佐助。

 

佐助没有回应，被打得落花流水的面具男却觉得自己应该要整顿一下班风了，他轻咳两声，道：“鸣人，我已经来了哦。”

 

他本意是让这小混蛋别当面说人坏话，谁知鸣人回过头来一愣，怒了：“你还好意思说！你今天迟到了两个小时！！！！”

 

卡卡西：“……”这和他想的不一样！

 

最后还是小樱赶紧出来打圆场：“好啦，好啦，既然人都来齐了我们就去领取任务吧……不然可能又只剩下找猫之类的了……”小樱现在想起那只上蹿下跳的猫都还心有余悸。

 

鸣人“哦”了一声，倒是乖乖听话缩回去了。佐助也点头道：“说得对，我们走吧。”

 

啊啊，这么看来小樱倒也没有被排斥什么的吧……卡卡西心想，可是为什么就是亲近不起来呢？水门老师，当时您也为这样的事情而苦恼过吗？因为我难以融入班集体之类的……不过当时有那个傻瓜在，可能会比较容易吧？

 

这么想着，卡卡西有些走神。见到三代时不禁有些吃惊，“三代目！”他赶紧行礼，老人家摆摆手，呵呵笑着看向三个孩子：“最近感觉如何？任务难吗？”

 

小樱第一次直面火影，嗫嚅着什么都说不出来，脸涨得通红；佐助身体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；鸣人却大大咧咧地出了列，抱怨道：“任务真的好无聊啊~”

 

“哈哈，无聊吗？”三代笑着挑了挑眉，“这可真是不得了……”

 

“真的啦！”鸣人赌气道，“每天都是找猫啊，除草啊，捡牛粪啊——我对忍者的希望都要整——个破碎了的说！”他做了一个很夸张的心碎动作，逗得三代咯咯笑，趁机提出要求说：“有没有什么热血点的任务，比如说护送啊寻宝啊之类的，有没有嘛！”

 

卡卡西无奈道：“鸣人，不要无礼…！三代，小孩子乱说话，您别在意……”

 

三代倒是思索了一会：“嘛，有决心是好事，卡卡西你也别忙着批评他。不过你说的任务嘛，我这里倒是正好有一个C级的，你看看要不要接？”

 

鸣人忙不迭道：“什么？什么？”

 

三代神秘地笑了：“护送一个人到波之国去……嘛，就是你说的，护送任务。”

 

这句话不知那个字触动了卡卡西的神经，他眼睛一眯，思索起来。

 

 

鸣人原本以为，能够被护送的人要么是高贵的公主，要么是富商或王公贵族，鸣人还没见过那样的人呢！然而一腔幻想在见到城墙下农民打扮的达兹那时全部化为了泡影。

 

是他吗？

 

咦——

 

咦？？？？？

 

他扒在佐助身边咬耳朵，匪夷所思道：“没搞错吗？为什么我们的委托人是一个老头子啊？”

 

“？”佐助用眼神表示了自己的疑问。

 

“因为——”谁会去杀一个平平无奇的老头嘛。鸣人还没说完，达兹那倒是先抱怨起来了，他用挑剔的眼光看了几个孩子一眼：“为什么是几个小鬼？矮矮小小的，你们真的是忍者吗？”

 

鸣人不干了，他气势汹汹道：“谁矮矮小小了，你这个大叔！看好了，我叫漩涡鸣人，是将来要成为火影的人！”

 

达兹那挑了挑眉：“火影是你们村子里最强的人吧？而你？”他狐疑的眼光在鸣人身上转了一圈，“说实话，四个人里我看你最可疑！”

 

眼看着鸣人就要和保护对象动起手来，卡卡西不得不出来打圆场：“……好了好了，鸣人，你少说两句，还有达兹那先生，鸣人是很优秀的孩子，之后他会向您证明这一点的，请不用担心。”

 

达兹那不放心地说：“最好是那样……我可是著名的造桥高手，直到我回国造完大桥，你们可都要拼死保护我哦！”

 

小樱说：“我叫春野樱，请您放心，我一定会的！”

 

佐助点了点头：“宇智波佐助，你不必多虑。”

 

卡卡西笑道：“旗木卡卡西……嘛，我是负责带队以及防止异常情况的。主要还是靠孩子们。”

 

达兹那：“冒昧问一句，您是上忍吗？”

 

“木叶带队的都是上忍哦。”

 

达兹那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，恰好落到佐助的眼里：“……”下一刻他就被鸣人拉走了：“出发啦大叔！真是的，我都迫不及待想要让你大吃一惊了我说！”

 

“……鸣人！慢点！”

 

有忍者不得随意离开村子的规定在，这是鸣人出生以来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，只觉得什么都是新奇的，在他第二次好好奇奇地凑近一朵野花去嗅的时候，佐助终于对他这种毫无安全备战意识的做法忍无可忍了。

 

“可是，卡卡西老师说C级任务中不会出现忍者啊，”鸣人说，“那我们究竟应该戒备什么呢？”

 

佐助：“山匪，流民之类的有时候也会爆发出很强的战力，掉以轻心是会死的！”

 

鸣人意识到佐助并不是和他开玩笑，尽管他并不是很理解什么叫‘山匪’，什么是‘流民’，一腔兴奋之心还是很快就冷静下来了。

 

佐助发现自己的语气过于严厉了，轻咳一声，转开了脸。

 

二人一时无话，只有小路上重复的风景在不断移动着。良久，佐助轻声道：“你的梦想，是成为火影吗？”以前从没听鸣人这么说过。

 

鸣人点头，脸红红的：“因为三代爷爷说火影是保护村子的人，所以我想如果我当上火影的话，我就能保护大家，还有……”保护你了。后面一句话鸣人怎么也没办法说出口。他意识到这是自己第一次对佐助说出他那个幼稚又可笑的梦想，佐助会怎么说呢？不管怎么样这都太异想天开了……但是鸣人的确是这么想的，就像佐助并不需要他的保护，但他仍想把他挡在自己身后一样。鸣人天生的保护欲在很小的时候原来就已经有所体现了，但此时他的心瑟瑟发抖着，想要知道佐助的看法。

 

“那会很辛苦。”出乎意料地，佐助这么说，“这是个很好的梦想，鸣人，但是如果你要实现它，你要付出很多、失去很多，就像……就像鼬一样。”和鸣人相处的两年，使他终于能艰难地提起那个名字，“鼬……他进了暗部之后变了很多。”

 

佐助回忆着：“他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发呆，有时候会自己一个人看着什么流下泪来……本来我已经不记得这些事了，鸣人，你让我想了起来，我觉得鼬如果变了的话，那只能是他在暗部的那几年使他改变的，只能是因为他失去了很多东西，然后他已经不是他了。暗部是这样，火影应该也是这样。鸣人，你有这样的觉悟吗？”

 

“我……”鸣人一愣，意识到佐助是很认真地在跟他讨论他那个总是被视为笑谈的、成为火影的梦想，心里面一热，几乎想要落泪了：“我当然有。”

 

如果那样能让我拥有保护大家，保护你的力量的话，无论怎么样我都是愿意的。

 

佐助直视着他的眼睛，想从里面找到一点迷茫：“……”

 

良久，他轻轻笑了：“那我就会一直在你身边，看着你实现梦想。”

 

“说好了？”

 

“说好了。”

 

两只拳头在空中一碰即分，是少年时代最纯真的誓言。可惜那时谁也没想过，没有谁是可以陪着别人走一辈子的。父母不行，亲朋不行，哪怕是恋人也不行。因为中间隔着的，是重于泰山的生老病死，是不可预知的世事消磨。

 

一行人走过的水坑突然出现了诡异的影子，蒙着面的人脸狞笑着。下一刻，一条麻绳粗细的铁链从水滩中甩出来，直直缠上了卡卡西的身体。阴鸷的刺客从背后忽然出现，一刀便砍下了银发忍者的脑袋！

 

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！几个孩子都被吓蒙了，眼看着那铁链挥舞向前。佐助把其他人护在身后，一甩手里剑，又追加一支苦无，把那鞭子固定死在树干上，转头大吼：“鸣人上来！小樱保护达兹那大叔！准备战斗！”